乞巧,是流行于西和、礼县一带的一种民间小调,是我市北部农村比较盛行的一种音乐形式。在长达七天八夜的时间里,姑娘们祭神乞巧的七类仪式,共十四项活动,构成了西和乞巧的主体——“俗”的部分。但是,乞巧仪式能够广泛传播并留传至今,很大程度上借助了巧歌和巧舞这对翅膀。从“迎巧”到“送巧”的全部活动中,每一环节都以特定的歌舞相伴,自成一体,留传下来了整套的音乐和舞蹈形式,它们和乞巧歌词一起,构成了这一活动的“风”的部分。
相对于积淀浓厚、新词迭出的乞巧歌词,传统的乞巧曲调却代代相传,相对固定。各谱系曲调或因隔一山、或因隔一河,均稍有区别,但基本旋律是相同的,目前共发现了十余种。这些曲调可分两类。
一类是富于说唱特征的数板调、民间小调童谣,如“打十”、“十根竹子”、“打花馍”、“泼又泼”等,穿插在某些仪式之间,与舞蹈相配套,作用是营造活泼、轻快、幽默的气氛,在嬉闹中与观众交流,增强观赏性。
另一类则是典型的乞巧曲调,以《迎巧曲》为基本类型,主旋律中最富有特色的是首句,这一主题在不同的场合中其音乐形象是截然不同的。迎巧时,姑娘们手捧香蜡供果,跪拜在河边水旁路口,双手合十,自由而舒缓地唱起“七月初一天门开,我请巧娘娘下凡来”,悠扬的旋律中,那种发自姑娘内心深处的虔诚、恭敬、渴盼之情,真切动人。展开句旋律虽稍有变化,但歌词内容的变化就十分丰富了。歌曲的结束句其音由高到低,连绵往复,配以“巧娘娘,祥云儿登,我把巧娘请下凡”的词句,传达出钦慕和祈祷之意,随音高不断地降低,将音乐的情绪推向高潮。
如果细加考察,《迎巧曲》这一基本曲调在娱巧和送巧时,还是有比较明显变化的。在初二到初六的行情拜巧和娱神乐神的娱巧中,姑娘们欢聚一堂,手舞之、足蹈之,敞开胸怀,展示风采,又有相互比试竞技之意,所以往往唱得节奏较急,富于跳跃,尤其是“巧娘娘,祥云儿登,我把巧娘娘请下凡”这一副歌较为欢快。而送巧时,节奏唱得比迎巧更为徐缓,当巧娘娘像被点燃时,快速而高亢地唱起主题,然后下降,到结束时降到最低。而此时,姑娘们手执香烛,泪光闪闪,“巧娘娘,祥云儿登,我把巧娘娘送上天”,缠绵哀婉的合唱中,依依惜别之情抒发到极点,整个乞巧仪式也在悲剧性的氛围中结束。
所以,以《迎巧曲》为代表的典型的乞巧曲调在形式风格上与“郑卫之风”或“桑间濮上”有显著的区别。后者是典型的“风”,纯属乡野俚俗之调;而前者则是纯粹的赞歌,或祈祷歌,是“颂”一类的,带有宗庙之音的成分。全曲为五声调式中的羽调式,哀而不伤,虽“发乎情”,却“止乎礼义”,使人崇高,使人敬畏,使人穿越时空,回到先民祭祀的庄严肃穆之中。
“安上治民,莫善于礼;移风易俗,莫善于乐。”发掘和研究乞巧仪式(“礼”)和歌舞(“乐”),对于重塑民族精神,无疑有着积极的意义。